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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宾客来的差不多了,其他的大臣正夫你无须应酬,只是其他的正君皇子,你却必须出面,尤其是太女正君和二皇兄,本殿不希望他们发现你任何不妥之处!”司予昀的声音不高,可是仍是冷漠绝情。
周氏没有回应。
“你家人的后事本殿让人都办好了。”司予昀继续道,“所以,你最好不要给本殿惹麻烦!”
周氏仍是没有动静。
司予昀眼底闪过了一抹恼怒,快步上前,伸手扳过了他的身子,然后,抬起了他的下巴强迫地看向自己,“本殿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周氏盯着她半晌,苍白的唇瓣间方才挤出了一个词:“清楚……”
司予昀随即甩开了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你最好别给本殿耍花样,否则不但周氏族人不抱,便是你的家人,本殿能够让人将他们收殓安葬,便也可以将他们从坟墓里挖出来弃尸荒野!”
周氏的眼眸瞬间大睁大。
司予昀不等他开口便转身离去。
周氏呆呆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许久许久没有动一动。
……
礼王府的这场宴席分别设在了前院与后院。
前院招待的自然是女子,后院的便是男眷,而在后院的男眷宴席中。
前院的宾客自然是由司予昀招待,若是往常,后院的男眷该是由礼王正君招待方才对,不过这种情况下,礼王正君是不可能亲自招待的,礼王府内也没有侧君之类的侧室,司予昀便让从宫里面出来的照顾周氏的两个宫侍招待这些男眷。
因为是宫里来的人,众位正夫便也接受。
太女正君白氏无疑是这些男眷当中身份最高的一个,在和几个大臣正夫客套两句之后,白氏便在负责招待的其中一个宫侍的引领之下往礼王正君的院落中去。
周氏虽然要出面,但是因为身子不好,便只需要在正院当中招待几个身份高的人便是。
然而即便如此,在经历了这般多事情之后,这样的小事于周氏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煎熬,可是,他不得不撑着,因为他相信司予昀说得出便会做得到!
周氏第一个见的倒不是太女正君,而是司以佑。
司以佑今日来的很早,自从得知周氏有孕之后他便好几日来探望,可是每一次来都未曾见到周氏,司予昀言,周氏因为母家的事情正伤心,不愿见人。
司以佑并未怀疑。
今日终于得见了周氏,可是周氏的情况却吓了他一跳,此时的周氏形容憔悴的可怕,“正君莫要太过伤心了,如今你不是一个人,总是要为孩子着想的。”
“多谢二皇兄关心……”周氏挤出了一抹微笑,“我会的……”
司以佑还想说出更多安抚的话,可是看着周氏的强颜欢笑,想起了外面关于周家出事的种种传闻,再多安抚的话都成了虚伪之言,怎么也吐不出口,最终,他只是做出了承诺,“你还有昀儿,还有父君,还有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帮着你,都会站在你这边!所以,你要好好地养身子,平安将孩子生下来!”
周氏眼底涌出了泪水,可是却压着没有落下,“多谢二皇兄……”
司以佑握着他的手,心里长叹一声。
不久,白氏在那宫侍的引领之下进来,见了周氏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随后,也是做了一番的安抚,周氏应对得宜,并未露出什么惹白氏猜疑的端倪。
再不久,司以晏和司以琝也来了,便是司以琝不喜司予昀,但是见了周氏这个样子也是不禁怜悯,司以晏更是忧心不已。
最后是荣王正君。
几人轮番安抚,可是却不知这些安抚于周氏来说却是最大的折磨。
而这些折磨,周氏都抗下了。
这翅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司以佑见周氏脸色不好,便让他回去休息,与白氏等人离开了正院前去设宴之处。
到了设宴之处,不免又有一番的应酬。
白氏应对众人进退得宜。
荣王正君有些不适应,但是也没有失态。
司以琝对于这些应酬厌烦之极,可是想起了司予述,想到了旁边的白氏,只得忍着。
司以晏倒是习惯了,便是庄家那般复杂的情况他都应付过来了,这些大臣正夫更是不在话下,而且因为庄之斯在朝,和这些大臣正夫交流也是对妻主有好处。
司以佑则因周氏不便招待这些大臣正夫,又不想礼王府失礼,便暂时充当起了主家的角色。
后院的气氛可以说是极为的和谐,而前院中也是不错。
司予昀并未过于的热络也未失去主人的风范。
酒过三巡之后,司予昀寻了一个借口暂且退席,见了陈玉。
“可准备好了?”司予昀低声问道。
陈玉低声回答:“都好了,信已经放进了谢净芸正夫的马车之内。”
“可有人发现?”司予昀谨慎道。
陈玉道,“殿下放心,方才马厩内人很多,即便有人监视也不可能发现小的接近了马车的。”
“很好。”司予昀点头,随后重新扬起了笑容进了宴席间。
礼王府的宴席一直持续了一个半时辰方才散去。
司予昀席间喝了不少的酒,但即便是散席了,却还是未曾尽兴似的,拉着荣王便往一旁的偏厅去。
司予赫见司予昀似乎喝醉了,也没有拒绝,交代了随从转告荣王正君自己先回府之后,便任由着她拉着她而去。
管家送了其他的大臣。
而后院当中,司以佑则担起了送客这个责任。
谢净纹正夫是和先帝十一皇子来的,可是却不是乘同一辆马车而来,同住一个府邸,但是却不坐同一辆车来,甚至没有一起来,这足以说明谢家内部两房之间不算是融洽。
先帝十一皇子也是知晓,他也曾经想过化解,可是一是因为他是皇子,总不能自己不顾身份地去求和,二是因为当年谢家主的一番不惜牺牲谢研来保住谢家的话让先帝十一皇子心里长了刺,三便是两房之间的不和也并非是他的错,而是对方心胸狭窄,这般三个原因下来,他也便作罢了,不拿自己的脸面去换那根本表面融洽内里却不知道如何算计的友好。
谢净纹正夫是真的恼恨上了先帝十一皇子,他是谢家嫡长女的正夫,是谢家的少主夫,可是在谢家之内,他却处处被先帝十一皇子压了一头,以前他还能忍,可是自从谢研去了西南大营,而他的嫡女却连个官职都谋不到之后,这份多年积压的怨气便一股脑地释放出来了。
两人在外人面前尚且能够维持表面的和谐,只是出了礼王府后,便宛如陌生人一般,谢净纹正夫上了马车之后便直接让人启程回府,根本便当正在和司以佑做最后告别的先帝十一皇子。
这般做也算是打了先帝十一皇子的脸,而这一巴掌还是当着不少人的面打下去的。
先帝十一皇子心里暗恨,沉着脸上了马车。
司以佑将一切看在了眼中,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再送走了其他的人之后,交代了礼王府的管家几句之后也启程回府去了。
却说司予昀将司予赫拉到了偏厅之后,便一直拉着她喝酒。
司予赫见状蹙眉道:“三皇妹,你少喝一些吧,便是高兴也不能这般喝!”
“高兴?”司予昀笑道,“没错,我是高兴!大皇姐,高兴便要多喝一些_兴 ̄哈……高兴——”
说完,便又往嘴里灌酒。
司予赫便是再不通透也看出了司予昀这般并非是因为高兴,她伸手夺了司予昀手中的酒壶,“三皇妹,你到底是怎么了?”
司予昀看着她,眼中有些红,拍着心口道:“大皇姐……我心里难受!我心里很难受!”
司予赫一愣。
“大皇姐……周家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和外面传闻的一样?”司予昀醉醺醺地拉着她的手,“大皇姐,你告诉我是不是?母皇是不是为了剪除我的羽翼而铲除周家?”
司予赫脸色一变,“三皇妹你胡说什么?!周家的事情完全是意外,你怎么能够听信外面的传闻?!”
“传闻吗?只是传闻吗?”司予昀激动道,“大皇姐,你真的相信周家的事情都是意外吗?有这般多的意外吗?!没错,周欣然进吏部是我在背后做了事情,可是我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她是我正君的姐姐而已!我为正君的母家亲姐谋一份好差事难道错了吗?难道便这般罪该万死吗?!大皇姐……难道在母皇心中,我便是那般一个心怀鬼胎之人?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都是在伤害太女?!为什么母皇便认为我会觊觎太女之位?!”
司予赫看着她,神色有些挣扎,“三皇妹,你喝醉了!”
“喝醉了?喝醉了好!大皇姐你知道吗?这些话我憋了好久好久了……如今也便只有在喝醉的时候说出来!”司予昀继续道,“疫症一事解决了……所有人都得到了奖赏……余雅淳得了一个工部的职衔……虽然不是什么要职,可是也是一种奖赏!其他的官员不是升了职便是得了赏赐,便是连太医院上下都得到了赏赐!只有我!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三皇妹,母皇不是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赞许了你在处理疫症之时的表现吗?”司予赫反驳道,“虽然不是什么实际的奖赏,可是也是母皇的一种肯定啊!”
“是吗?”司予昀笑着道,却像是哭着一般,“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母皇那些话都不是在称赞我而是在称赞太女?大皇姐你知道吗?我听着母皇的赞许之时,却想着母皇这些话是在告诉我,若不是我算计了太女,这些赞许便都是太女的!”
“三皇妹你……”
“大皇姐觉得我多疑是吗?可是发生了这般多的事情,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想吗?真的可以嘛?若是换了大皇姐,你可以做到吗?”司予昀问道。
司予赫哑然。
“大皇姐也做不到吧?”司予昀凄厉笑道,“其实我真的很羡慕大皇姐,大皇姐虽然自幼便没了父君,虽然父君出身卑微,可是,父后一直将大皇姐当做是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小时候,大皇姐的功课从来不是最好的,可是母皇对你却未曾有过责备,成年之后,你要去前线为大周效力,母皇准许,后来,你想去李将军的嫡孙,母皇也准了,大皇姐想要的都得到了,可是我……我只是想要母皇的一个肯定而已!大皇姐,你或许觉得我自幼便争强好胜,可是我做得这些,只是想让母皇认同我,想要母皇觉得我是好的!虽然我也曾经做错过事情,走过歪路,可是,我心里想要的从来没有变过……大皇姐,为何母皇便不肯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是想跟太女争什么,我也知道我争不过的,我早便知道了的!难道便是因为我父君是当朝的豫贤贵君,我的父族是三大世家的蒙家,我的姑母是镇边将军,母皇便认定了我心怀不轨?!可是这些都是母皇给的!全部都是她给的!若是她这般怀疑这般不放心为何不将这些收回?!”
“三皇妹……”
司予昀低下了头,低声笑了半晌,“大皇姐,母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三皇妹,或许母皇并不是……”司予赫想辩解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司予昀抬头看着她,“大皇姐……我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这件事我本该是想亲自想母皇提的,可是我担心母皇若是听了这事会更加的不放心……大皇姐,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想再让母皇怀疑我了……你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你说。”司予赫道。
司予昀打了一个酒嗝,“西南大营……我很担心西南大营……疫症一事虽然没有波及到西南大营,可是……这件事之前闹得那样人心惶惶,我担心西南大营也会受到波及……你去求母皇让人去视察一下西南大营好不好?它对京城太重要了……太重要了……”
司予赫一愣。
司予昀没有继续西南大营的话题,像是这件事不过是醉酒之后一时冲动方才提及的,她看着司予赫,满目的悲伤,“大皇姐,你知道吗?太医说正君的情况很不好……孩子能不能生下来也是未知之数……若是孩子没了,正君他定然熬不下去的……大皇姐……我可能要失去孩子和结发之夫了……大皇姐……若是周家一事真的是因为母皇怀疑我而起……那我是不是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嫡女和结发之夫?是不是?”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司予赫握着她的肩膀正色道,“礼王正君不会有事,明日我便进宫求父后,让父后派御医来照料礼王正君的胎,定然会让孩子平安生下来的!”
司予昀看着她笑了笑,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醉倒在了桌子上。
司予赫一惊,仔细查看确定她只是醉倒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唤来了礼王府的下人,“三皇妹喝醉了,你们送她回去休息吧。”
下人领了命令,便将司予昀扶起往后院送。
“荣王殿下,小的送您出府吧。”管家上前恭敬道。
司予赫点了点头,看着满桌子的残羹以及酒壶,心情忽然间格外的沉重,周家的事情她也是不相信都是意外,可是外面的传闻,她却怎么也无法相信。
……
先帝十一皇子的马车紧跟在了谢净纹正夫的马车之后回到了谢家。
只是下了马车之后,先帝十一皇子却看见了谢净纹正夫一脸惊慌地快步冲进了大门,他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沉思半晌过后,便对身边的随身小时吩咐道:“让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
先帝十一皇子回了自己的住处,而谢净芸正在坐在寝室里等着他。
今晚谢净芸顾忌着太女而没有去礼王府。
“回来了。”谢净芸见正夫回来,便起身相迎,见他神色不愉之后,又问道:“怎么了?可是礼王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先帝十一皇子摇头,随后便将谢净纹正夫一事给说了。
谢净芸闻言,心里也是不悦,不过却还是道:“你是皇子,便不要跟他计较了!”
先帝十一皇子嫁给了她多年,自然也是明白她是什么人,如今谢家主还在,她是不想将这些矛盾闹大,“知道了,不过方才他急色匆匆地进了府,恐怕是要到父亲那便告状去了!”
“他要告状便去告!你是先帝的皇子,陛下的皇兄,父亲再听他的挑拨也不会对你如何!”谢净芸沉声道。
先帝十一皇子闻言,便没有再说什么。
后来又听派去打听的小侍回来说谢净纹正夫并没有去谢家主夫的院子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便也没有继续想这件事。
……
次日,司予昀告假未曾上朝。
水榭内,她立在栏杆前吹着深秋的风,神色深沉无比。
陈玉在旁问道:“今日早朝荣王殿下并未向陛下请旨,不过谢家倒是派了人去西南大营。”
“不急。”司予昀挑起嘴角的冷笑道,“本殿的这个大皇姐别的不敢说,但是只要涉及到了大周安危之事,她比本殿甚至太女还要着急,今日不说,还有明日!至于谢家那边……谢净纹不敢轻举妄动的!”
陈玉闻言,不再多言。
而第二次,果如司予昀所预料的,荣王司予赫向永熙帝奏请前往西南大营巡视一事。
这话一出,站在一众大臣中的康王顿时惊的面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