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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的领地气候湿润,土壤丰腴,历来以人口和粮食产地著称,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与那位黑鹰公爵的关系,一直就是处于冰点以下——数年之前,他就曾经提出,王国最为精锐的部队到前线去,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布莱霍克,被人称为硬骨头伯爵,但实力上的差距,也注定了这种针对是一种得不偿失的悲剧,一直以来,这位伯爵上奏的陈请控诉卷轴,就比另一侧的布莱克伍德多得多。
心中思忖着这些干涩的情况,爱德华随意地在那片小小的花园里行走,不经意的抬头时,却注意到不远处那个窈窕而熟悉的身影。
站在窗下,达赫妮抬头仰望着城堡上的天空,虽然那张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她的脸,但呆呆出神的姿态,却让她看上去,似乎对于那片璀璨颇有兴趣。
确实,虽已西沉,但今晚的月色很好……
并不是一轮银亮的满月,但也非冷淡的残月如勾,而是最不浪漫的凸月,不过也因为如此,反而显露出一些淡黄的颜色,少了几分清冷的味道。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星星而变得璀璨多了。在这个空气还远没有达到需要什么ph2.5检测指标的世界,夏日天空的星光,几乎无远弗及,能够引发人们心底最为深沉的敬畏,与无边的想象。
“怎么了?”爱德华走到她身后,柔声开口道。
“没什么,只是没有什么事情好做,所以便看看这些景色。”感到有人有人靠近,女祭司的目光微微转了转,但最终却并没有分出太多的关注。
“在这里看,不会很清楚吧?”
心灵术士笑了笑,伸出手来,拉住她的柔荑。
微微凝神,一阵气流旋动,两人的身体便腾空而起,轻飘飘的向上飞了出去。
心灵异能之中的飞行术,是心灵传送系,专属于灵旅者,爱德华需要用心灵革新方能使用,不过幸好,他并不想要飞出太远,灵能漂浮术便已经足够应付了……
缓缓上升,之后向外挪移,力量消散时,两人已经踏上了一块露台。
这里是城堡的一座塔楼,这座古老的洛克可建筑最高的之一,距离地面其实并不是非常高,只有二十多米上下,然而,在这个时代,这几乎便已经是最为宏伟的一类建筑了,极目远眺,远处的树林道路,农庄田野绵延开去,唧唧的虫鸣和风声混合成为一种细微的沙沙,习习微风吹散了盛夏的暑气。也让天空变得更加接近人。
“无聊的时候,看看星星,也是个不错的消遣,如果喜欢,我给你做一个可以让你看得更清楚的魔法道具好了。”
“无聊……吗?其实,也不错。”
银色的面具遮住的表情看不出悲喜,达赫妮的声音,似乎是空寂,又或者,是轻松:“不用担心战斗,不用担心有人筹谋什么,不用担心家族,不用去管理那些烦死人的男人,更不用担心自己受到什么威胁,甚至不用去理会女神的神谕……一切似乎都跟我没有什么太多的关联……这很无聊。”
“可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却仿佛比之前的一百多年,将近两百年的时间加在一起,还要更加丰富得多,愚蠢的存在,聪明的存在,有力量的存在,或者是软弱的存在,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就像今天,那个奇怪的小鬼,以及他想要得到的东西,那让我忍不住想要看到更多。想知道他最后如果失败了,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失落,愤怒?还是无所谓的?”
“太多了。”
她轻轻地说着,然后仰首望天,淡淡的星光将她暗红的瞳孔中映得五光十色:“就像是这个没有顶的空间里,这些比任何卓尔城市都大的星空,这里,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东西,即使只是你的那一座小城,也有着超过幽暗地域的丰富的东西,虽然大多都是很愚蠢的,像是那些奴隶一样的存在,可是仍旧让我感到……怎么说,新鲜?”
“世界就是这样的……实际上,若你有机会离开这里,看到了整个宇宙,那些远比这个大地还要大上万倍,亿倍,兆倍……甚至是更大的存在,你就会又感觉到,现在的自己,仍旧是浅薄的。”
“比大地还要大上万倍?那是什么,神祇的家园?”
“不,是那些星星,”
“他们看起来是这么的小……怎么可能……”
“只是距离太远罢了,你不是说了么,这个天空,是没有的呦,因此,那些看起来微小的东西,距离我们,同样遥远的不可思议。而他们的数量,也远比你看到的更多。大约,有几十亿……”
爱德华的语声顿了一下,因为眼前的景色,让他不免想起,就在不远的过去,他似乎便已经说过。
物是人非……
心中莫名的一痛,让他停下语声。
不过,达赫妮显然并没有察觉他的心绪。
“只是有些迷茫罢了,比起你,我似乎真的无法适应这里,不,应该说,我和我的族人,恐怕真的不可能完成女神交托给我的任务,即使人类有多么孱弱也好,即使我们多么自夸于自己的力量也好,但黑暗精灵与人类比较起来,在整体上的差距,实在是太过巨大了。即使我能够聚集上一两个城市的黑暗精灵也好,即使能够有三万,五万的战士也罢,但是我们真的能够在地面上占据一席之地么?”
她轻轻地叙述,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问,也同样陷入了一种思索中。
“离开了奴隶,卓尔可能根本无法在一无所有的地方生存,我们不懂得耕种来获取食物,也无法应对日光,更别说是面对那些人类的法师了,或者,我们可以成功的抵御一次两次的进攻,但是如果由几个大法师,不,即使是你这样的存在,一个人恐怕也就足够杀死我们的大部分人了,同样的人口损失,对于人类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是对于卓尔,那就是灭顶之灾……”
“不,不对,深渊在下,我这是在说什么?”
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达赫妮惊道,闭上眼睛,这位女祭司单膝跪倒,双手交握,为自己的臆想而瑟瑟发抖:“不……伟大的,残忍的蛛后陛下,请宽恕我的愚蠢,我是不能够这样想的,您的旨意,就是我们的命运,我们必将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必然的……”
爱德华又想要笑了。
“小傻蛋,你想的太远了吧?战争就是非要吧对手消灭殆尽,不留后患,那是只有在幽暗地域才能做到的,在地表,盟友才是所有人都需要的东西。”他伸手揽住她的肩,将她扶起,也轻轻摘掉她脸上的面具,端详着那黑玉色的精致脸庞。
女祭司的皮肤柔细滑嫩,月光之下,仿佛在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银色的眉头微蹙,嘴角却似笑非笑,让爱德华慢慢地将嘴唇印下去,封住那粉红的肉色。
一个平凡的吻。
“是啊,我是傻蛋呢……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就很看不起我。”
唇分时,卓尔的呼吸急促了一些。
红色双眸里映出心灵术士的笑容,沉默之后,她一字一句地轻轻说道:“对于你来说,之前的我,不过就是个窝在自己的城市里,将阴谋诡计和神经过敏,自己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的愚蠢女人罢了,是不是?或者不只是你,大概所有的人类,都是这样认知黑暗精灵的吧?觉得我们愚蠢得可笑?”
“这可不对,实际上,大部分的人类都认为你们喜欢如此。因为在他们看来,你们就是愿意那样生活,并且能够从中得到极大快乐的存在啊?卓尔以杀人为乐,喜欢黑暗冰冷的地方,他们都是蜥蜴和蛇,不,是蜘蛛变成的。”爱德华笑道。
“可恶,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我们到底要面对多少的艰辛,那些愚蠢的人类!”卓尔祭司喃喃自语,忽然蹦出来的狠毒语气,让男人的笑容更加扩大了一些。
“是的,那些愚蠢的人类……他们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用担心,不需要提防自己的姐妹,也不用去理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进攻……可是事实上做的事情,跟那些奴隶也没有太多的区别,他们种植,他们挖掘,最后还不是用自己干活儿得来的东西,养着象你这样的上位者,或者说是寄生虫?然而他们却没有丝毫的不满,甚至还认为那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人类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爱德华打断她:“其实不都是一样么,只是互相之间的价值观不同罢了,即使是卓尔,如果你能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自然会维护你,而我的城市里,我给予他们的,就是他们想要的,粮食,安全的住所,以及大部分的自由,他们自然愿意用很多代价来换取。”
“卓尔喜欢的,可不是这些东西。”女祭司哼了一声。
是的,卓尔们贪恋的,只有权力,那不是用片刻的安逸和填饱了的肚子就能满足的东西……
“我知道,我们对于权力的喜好,远比你们要强……只是因为我们除了那些,就几乎一无所有,杀戮与争夺……每一个卓尔从一生下来,就已经身处其中,就是不在其中挣扎,若不将之作为全部来珍稀,那么最终的下场,只能是被那些东西吞没。”
达赫妮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
其实对于黑暗精灵来说,最大的诅咒,说不定也并非是人们知道的——那一身异于族类的皮肤,在太阳下便会衰弱的体质,会被强光眩晕的视觉……而是这种过剩的权力欲。
正是这种欲望,将卓尔们完全封锁在幽暗地域之中,封锁在那些背后的匕首,食物中的毒药以及互相的计算与平衡之下,若是没有突破,他们最终的命运,或者只能是逐渐逐渐地减少,直至消亡。
而这权力的贪欲,正是他们的神祇所推崇的,因为正是那种源源不断的牺牲,才可以让蛛后罗丝的力量,永远保持在一个可以媲美精灵主神,控制整个幽暗地域的巅峰状态所以,被人类传说成为凶猛恶毒的卓尔们,事实上也不过就是神力的底层牺牲品罢了。
……那么人类呢?这个世界的人类,又是不是神能,或者说,这个世界的规则的底层产物?
想到这一切时,爱德华脑中忽然跳出这样的一个念头。
“算了,回去吧,这里好肮脏。”各自有各自的心思,时间就在两人的思忖中,慢慢度过,片刻之后,女祭司开口打破了这沉寂。
“嗯?脏?”
周遭的景色,似乎与肮脏无缘啊?这个粗糙青石堆砌的哨塔,被清扫的相当干净,没有丝毫的灰尘,两人站的地方一点被风刮起的浮灰就已经是最大的程度的尘埃了吧?
爱德华的目光收缩了一下。
确实不同。
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个哨塔竟然被施展了一个不错的幻术,从外围看来,这里不过是个几近废弃的哨塔而已,遍布着灰尘和蛛网,不过在爱德华的目光里,一切幻术掩盖下的东西都无所遁形,所以,那些细致的纱帘,还有其后微微透出的灯光都……
等等,灯光?
并非灯光,而是一层魔法的微光。
幻术的蓝光。
这里的布置非常巧妙,在简单的幻术后面,一层厚厚的布帘挡住了所有的窗棂和门扉,但是其后却又有一层魔法的灵光,显然是用来掩盖光和声音的,这样一来,即使从很近的地方来观察,看破了那层幻术的效果,也仍旧只会看见那层半旧的布帘,让人或者会被认为这是一种必要的军事设施的掩护而已。
爱德华皱了皱眉头,他本来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的风景不错。位置较高,才带着达赫妮飞了上来的,却没有想到竟然有魔法布置。
是公爵家的什么机要重地?看起来又不是很象……
思忖中,心灵术士轻轻走到了门口,念力游动,轻轻一提。门帘之后的光泽,以及声音,便慢慢地投射出来。
没有想象中的戒备,只有两支银色的灯台,淡淡的魔法光泽映照出一个小小的空间。
中央那华丽的床铺上,两团白乎乎的人影纠缠着,粗重的喘息声,仿佛哭泣一般的尖叫,和金属的撞击音,木头扭曲的吱嘎声响,混合成为一种yin*靡的音律,被魔法的力量,约束充斥在这小小的房间之中。
心灵术士不由轻叹了一声。
还以为是有些什么玄机……结果是闯进了别人布置的爱巢,还撞上了野鸳鸯一对。
好吧,其实若仅仅如此,他也并不想要叹气——房间里,那正在翻云覆雨的两人显然对于这个巢穴的隐蔽性很有信心,因此欢爱颇为投入,并没有注意到不速之客的到来,所以只要退出去,也并不算做什么打扰。
但令心灵术士有些不快的是,那纠缠在一起贪婪索吻的面孔,他有些印象……
其实不过是一个多沙漏之前,刚刚见过。
那不是刚才那一场围剿闹剧的主角,那个什么家族出身的骑士队长大人,还有威利安要争夺的那个婚约者女士么?